文 ｜ 马星宇 董雨欣 王玉敏 卢梦 朱梦婕 刘久玉 鲍孟佳

近期，2023届研究生初试成绩就将公布。不过，相较于付出巨大艰辛的考研生，近年来，获得推免资格的保研生越来越受关注：一方面，他们是各大高校眼中的优质生源，另一方面，不断增加的推免名额也引发了越来越多的关于招生公平的争议。

那么，哪些高校具有研究生推免权，具备推免权的高校扩容的历史进程是怎样的，有权推免的高校在地域、行业中有何特征？在此我们对这些问题一一进行梳理。

366所学校在哪里

目前，全国共有366所高校（中国研究生招生信息网公布的推免资格学校名单将华北电力大学、华北电力大学〈保定〉单列，共有367所，考虑其实行一体化管理，本文记作1所）拥有推免权，其中144所“双一流”高校均有资格，占比39.34%，其余222所为“双非”院校，占比达到了60.66%。在这366所高校中，占比最高的为理工类、综合类大学，均为99所；其次为医药类大学、师范类大学，分别为48所、31所；占比最低的为民族类、体育类高校，皆为5所。

从高校归属看，教育部直属的76所高校均拥有推免权，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中国科学院、中央统战部、公安部、中国社科院、中国民用航空局等中央部委和单位所属的22所高校也拥有推免权，共计98所部委高校具有推免权，占部委所属本科院校的85.96%。共有268所地方高校拥有推免权，占全部地方本科院校的23.18%，两者比例差距可见一斑。

图1 中央部委和单位直属高校具有推免资格情况

拥有推免权体现的是高校的人才培养和学科实力。

鉴于高等教育资源在我国的时空布局差异，拥有推免权的高校在地域上也有明显不同——华东、华北地区分别以99所和83所遥遥领先，占据全部推免学校数量的“半壁江山”；新中国成立初期高校布局较多的东北地区以48所位居其后；华中、西北、西南地区显得较为均势；数量最少的是华南地区，只有25所。

图2 所在高校地区分布及省份一览图

进一步分省份来看，北京、江苏、辽宁、上海、陕西、山东、湖北、广东、四川、黑龙江和天津（计入河北工业大学）有推免权学校占据前10位，共有224所，占全部具备推免权学校的61.20%，而尤以前5地占比最高，共有132所，占全部具备推免权学校的36.07%。具体来看，北京以45所毫无悬念地排名第一，高教大省江苏以25所紧随其后，排名第3的是辽宁，有24所。

值得一提的是，除山东外，各省省会城市所拥有的具备推免资格高校数量皆多于非省会城市。而甘肃、宁夏、青海、云南、海南等省份具有推免权的高校更是全部位于省会城市。省会城市中，西安、南京以16所位居第一，紧随其后的是武汉和沈阳，分别有14所、12所，而广州、哈尔滨、成都各有11所，拉萨市则仅有1所高校。在5个中央计划单列市中，大连、青岛分别以9所和6所学校占据前列，而宁波只有1所。

共有82所具备推免权学校位于58个非省会城市。其中，拥有两所以上的城市有厦门、青岛、大连、深圳、桂林、徐州、保定、大庆、镇江、蚌埠和湘潭，其余均只有1所。除去5个计划单列市外，位于地级市及其以下的共有62所学校。其中，江苏有6个，安徽、河北、辽宁、河南、四川各有4个地级市有推免权学校，显示出这些地方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布局的均衡性。

当然，由于高校异地办学，位于某些城市的高校分校区也拥有推免资格，其中包括山东大学在威海的校区、东北大学在秦皇岛的校区，以及合肥工业大学在宣城的校区等。

推免学校从何处来

一般而言，教育部于1984年印发的《关于做好1985年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工作的通知》被视作现代推免工作的起点。该文件指出，“推荐的对象，仅限于全国重点高校本科应届优秀毕业生，推荐的比例一般应控制在应届毕业生总数的百分之五以下，落实到各个专业……”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推免比例在此基础上浮动调整。

1992年8月，原国家教委高校学生司首次公布了“有权推荐优秀应届本科毕业生为硕士生的高校名单”。此时，全国有推免资格的高校约为210所。

此后的近10年，教育部对推免学校资格的审批持非常审慎的态度，在每年研究生招生工作通知中，均明确指出不再增加具备推免权的学校。直到2001年，为响应西部大开发战略，教育部新增了西部和边疆的6所高校才获得推免权。2003年和2004年分别新增河北工程大学、青海大学。2006年推免工作范围扩大，当年一次性新增包括北京电影学院在内的20所高校，并在2008年、2010年、2017年分别新增32、50、54所高校。从公开资料来看，河北中医学院也于2016年获得推免权。5轮扩增后，形成了如今涉及31个省份366所高校具有研究生推免资格的现状。

值得一提的是，除普通推免外，服务于国家战略的专项推免也在逐步发展。1998年，教育部、团中央决定在22所高校选拔101人组成研究生支教团，由此开启了研究生推免工作的专项计划。2003年部分优秀运动员和教练开始允许免试读研。2004年“农村高中教育硕士师资培养计划”正式启动，助力农村教育发展。这些专项计划丰富了高校推免的类型，助力培养了社会需要的各类人才。

这其中，研支团推免以其涉及高校多、招募人员多、服务范围广最为引人注目，已由最初的22所高校发展至目前的225所。2011年至2015年出现了获批数量上的“峰点”，特别是在2012年， 42所高校获批研支团推免资格，其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了前9年的总和。

图3 各大院校获得推免资格年份一览表

图4 获得研支团资格时间表

什么样的学校有推免权

2006年，教育部下发的《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推荐优秀应届本科毕业生免试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工作管理办法（试行）》首次提出了高校获得推免权的资质条件。即教学质量优秀；具有经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的博士学位授予权；或具有经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的硕士学位授予权，且独立招收硕士研究生连续15年（体育、艺术院校连续6年）以上；招生工作秩序良好以及办学行为规范。

从目前拥有推免权的高校来看，它们均具有较强的学科实力和人才培养的质量。所有高校均设有硕士点，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获B-以上等级的高校有319所，仅有3所学校第四轮学科评估所获最高等级为C-。

即便有权推免，但不同学校的推免比例不尽相同。早期的推免比例相差不大。2006年，教育部首次对不同学校的推免比例作出规定，即设有研究生院的高校推免比例不超过本校应届生的15%，未设研究生院的原“211工程”高校按5%比例推免，其他高校为2%，初次开展推免工作的高校，前3年每年一般按应届本科毕业生数的1%确定。

以安徽为例，中国科学技术大学2023届毕业生的推免比例高达近50%，而2017年获得推免权的蚌埠医学院，当年的推免比例则仅为4%左右，相差十分悬殊。

当前，拥有博士点的高校共有398所，但实际具有推免资格的只有366所，52所具有博士点（含17个特殊人才培养项目单位）的高校尚无研究生推免资格。而在366所学校中，有20所高校目前仍然没有博士点，涉及14个省份，其中辽宁有4所学校，安徽、山东、四川各有2所。前身为安徽财贸学院的安徽财经大学早在1992年之前就已获得推免资格，近年来该校也一直在为“申博”而努力。

显然，拥有博士点的52所高校将在下一轮推免权扩容中获得先机，在这其中，尤以山东、广东、江苏、上海、北京数量最多。

如今，高校在研究生招生时更加青睐推免生，甚至一些高校的个别专业只招推免生，以至于舆论普遍呼吁要保障统考生受教育的权利。从调查看，根据北京大学和复旦大学2023年公布的硕士招生计划，其分别为招收5107人和6427人，拟录取推免生人数3183人和3669人，占比分别为62.33%和57.09%，统考计划少于推免指标。更多的原“985工程”高校统考生的占比超过了一半，整体上较好地保障了教育的公平性。

比如，山东大学、中山大学、华南理工大学、厦门大学2023年公布的统考计划招生分别为4279人、4916人、3631人、3660人；其公布的拟录取推免生名单显示，其招收人数分别为2960人、2517人、2260人、2162人，统考招生人数都远高于接收的推免生人数。

2013 年，教育部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推荐优秀应届本科毕业生免试攻读研究生工作的通知》，要求各招生单位招收推免生数量不得超过本单位硕士研究生招生计划的 50%，各专业必须留出一定比例招生计划用于招收统考生。

事实上，更多高校，即便是一些知名的“双一流”高校，其推免生占总体计划招生数量也非常有限。如安徽大学2023年拟录取的推免生仅为248人，尚不足总招生计划的十分之一；南昌大学2023年推免生拟录取400人，统招名额十分宽裕；位于高教大省江苏的南京师范大学在拟录取1435人推免生后，仍留有2903个统招计划。“双一流”高校尚且如此，遑论“双非”院校了。

表1 拥有博士点但无推免资格学校一览表

（本文为安徽省高校网络教育名师培育支持计划〈sztsjh-2022-8-10〉和“数喻理”数据新闻团队“基于信息公开的高校数据新闻实践创作与理论研究”大创项目〈202210370233〉资助阶段性成果）

《中国科学报》 (2023-02-07 第4版 数据 原标题为《366所有推免权高校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