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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 乔:雨余云散见遥峰——读程坚甫诗集《洗布山诗存》

发布时间:2022-09-06 20:09:17来源:网络转载浏览量:0   
雨余云散见遥峰
——读程坚甫诗集《洗布山诗存》   
 
■ 木 乔

 

《洗布山诗存》是今已年过八十,旅美华侨陈中美搜集整理程坚甫遗稿六百四十首,自费编印出版的一本诗集。小范围流传海外,引起台湾旅美老一辈“祭酒级”散文大家王鼎钧的激赏,发表《恭旧惊新读残篇》大评,引起海外华人瞩目及国内独具慧眼的名家关注。

《作品》杂志社2020年11期头条“探索发现”栏目,更是用了五十三个页码,隆重推介程坚甫诗七十首附陈中美评注及四篇评论,令程坚甫创作的近体诗词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有评论家将其与郁达夫、聂绀弩比较而论,称其为二十世纪下半叶中国最后一位古典主义诗人。更被苏炜誉为“中国农民中的当世老杜”。“极尽跌宕错落之妙。”(见刘荒田《江天俯仰独扶犁》。)

我拜读后认为程坚甫创作的近体诗词,具有比肩新诗的先锋性质。

程坚甫原名君练,号不磷室主、半叟,1899年10月20日出生于广东省台山县洗布山村画工之家。自小出外求学,在广州中学毕业后,做过国民政府低级职员。1949年去职返乡,以种菜、卖菜、砍柴、卖柴、养鸡、卖鸡,为生产队收家肥和捡猪屎等维持生计。1989年11月11日病卒,享年八十八岁。一生创作诗歌约一千六百首。早年诗作佚失,传世约八百首。

了解程坚甫生平,莫名的我竟然联想起台湾诗人周梦蝶,原因可能因为他们出生的时代接近,同样清癯,同样长寿,幼时接受国学启蒙,打下扎实国学基础,生活的都不尽如人意。人生同是以1949年为分水岭,前者去职返乡,勉强作回本色农民;后者随军赴台,退役后自谋生路,在台北街头靠卖报纸维持生计。二人皆孤苦伶仃,同以诗歌慰平生。把生命全部奉献给了诗歌,又以诗歌滋养了生命。

在台北街头,人们经常看到,光头穿布鞋着长衫的周梦蝶,赴诗友之约,提前两个小时、四个小时到达约定地点,耐心等侯。在台山洗布村,程坚甫的邻居至今还抑不住羡慕和激动的心情回忆:“那时节,不管刮风下雨,三公都站在巷口,等候阿群,看到阿群从不远处的芭蕉林后出现,他微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迈步往家赶,备好茶水,搬好凳子,让阿群进门,就能谈诗。”(见刘荒田《江天俯仰独扶犁》。)虽然近体诗与新诗就像文言文与白话文,但值得欣慰的是,周梦蝶写新诗彰显古意,程坚甫写近体诗“直见性命,劈面惊人”。(见苏炜《中国农民中的“当世老杜”》。)二人沉浸在诗歌中的最佳状态,永远搁浅在某个咖啡馆和茶楼的角落里,决不逊色于一场美梦。

阅读《洗布山诗存》,我似乎紧随作者身后,共度他的漫漫人生路,详细到某年某月某日都发生过些什么。比如:

《台城再度沦陷纪实》,诗云:

……

狼狈复狼狈,直类丧家狗。

望门暂投止,昏夜寻戚旧。

牵茨藉地眠,好梦觅何有。

农家屋湫隘,未容显身手。

小儿溺于旁,巨牛喘其后。

……

《函请云超兄惠寄食物附诗一首》,诗云:

罄竹情难尽,书成附短章。

一贫如范叔,十索学丁娘。

贫贱难言守,惠廉俱恐伤。

他时应有梦,菜圃践牛羊!

《哀阿凤》,诗云:

 ……

栖凤惟求稳,啼鹃莫劝归。

平安犹贶我,相顾共沾衣。

……

折节怜腰弱,调羹怕手粗。

不知残夜梦,还到故乡无?

《湖畔归来老妻正在晨炊因景生情率成一律》,诗云:

侥幸寒厨薄有烟,座无宾客更无氈。

居常温饱知何日?卖尽痴呆又一年。

富倘能求犹未晚,磨而不磷岂非坚?

明朝依旧谈诗去,倚杖城南老树前。

《拾遗寄朗轩之二》,诗云:

老去犹争一息存,未妨营役博瓮飧。

守株以待应无兔,执畚相随尚有豚。

予取予携心未懈,乍行乍止日将昏。

此时逐臭求温饱,半世儒冠不要论。

……等等。

更难能可贵的是,从程坚甫的诗歌中我领悟到作者大写人生,种种况味皆在写意之中,诗心通天,这自然与作者的操守格局息息相关。由作者的世界观决定作品的价值。虽然细节处刻划的极其不幸,但是,诗贵有格,总能引导读者谈笑挥泪间,振作向上,陶冶升华!www.dushijiaoyu.com

也正是因为程坚甫在自己的苦难人生中坚定信念,砥砺前行,才会令他的诗歌作品如同钻石一般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责编: xing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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